The Pinstriped Morningside Heights

七月已經過去將近三分之一，離 non-trading deadline 7/31 剩下三個星期而已了。Yankees 今年在七月做出來的陣容異動不少於往年，例外的是大部分的異動是來自球團內部，從小聯盟往上拉人。

有些對於球隊、球員的看法因為客觀環境改變會變化，我今天大概說明一下。不過我對這隻球隊的整體看法還是沒有改變，這是一隻缺陷很多的球隊，在 Melky Cabrera 接手中外野的今天我仍然不敢期望 "This is the year"。

Melky Cabrera

先從 Melky Cabrera 談起。rookie 的評估是棒球裡相當困難的一環，單就分析難度可能還甚於 FA 球員的分析，原因在於資料的樣本點和小聯盟、大聯盟之間的轉換。要談重要性的話，當然是 FA 球員最重要，因為那裡有大筆金錢牽涉在裡面，幾個 FA 合約甚至可以主導球隊未來幾年走向（通常是主導會不會往壞的那個方向走）。Melky 上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所以我並不把這個異動當作展示 Melky 給其他廿九個球團的舉動。如果要 "showcase" Melky Cabrera，讓他在 AAA 表現就夠了，直接拉上大聯盟反而有可能因為投手品質太高而表現不佳以致降低交易價值。比較好的說法是這是一個 "desperate move" 或是 "panic move"，沒有辦法下的辦法。

Bernie 是十四年前的 7/7 debut，Melky Cabrera 剛好同樣在 7/7 上大聯盟，不過這兩個人的相似處沒有不同的地方大。Bernie 的棒球直覺不好，他的中外野防守是用速度來彌補不佳的 first jump。Cabrera 則剛好相反，他的速度並不算好，當然不是 Giambi 那種不好，不過所有的報告都指出他的速度並不快。Cabrera 的優點則是對於球的判斷很好，他的 positioning、first jump 據說都是第一流的。在棒球防守上面，positioning 和 first jump 可能是比速度更重要的東西，不過在電視轉播上由於重點是放在投打對決（事實上也應該如此），所以我們看到畫面切換到防守球員時這些東西都已經錯過了。很多時候看到精彩的 diving catch 時，其實只是中外野手沒有在第一時間往正確方向起跑，以致於最後只能驚險趕上而已。這一部份 Cabrera 據說表現很好。Cabrera 的 arm 也很好，不過準確性還有待觀察。7/7 那場比賽他有一個球長傳三壘顯示出他的 arm 可能比我們所聽說的還要強勁，不過那個球不準，而且其實他沒有必要傳三壘。:p

在打擊部份，Yankees 本來的想法是只要他能夠守的好，打擊是 bonus。所謂『打擊是 bonus』並不是說 Yankees 完全不在乎，他起碼要有 replacement level 才行。到目前為止只有兩場比賽，他的 AA、AAA 經驗也太少，老實說我不知道該期望什麼。大家從電視上面（當然我指的不是台灣的轉播）所聽到的多是溢美之詞，這種東西我聽多了。每次有個讓人可以有些期望的新人上來，主流媒體（同樣不是指台灣的主流媒體）總是有一堆人把這些小孩子捧的像是下一個 Roger Clemens、Hank Aaron......，不過真的出色的球員很快的就會建立起自己的品牌，現在還有誰把 Mark Prior、Albert Pujols 用其他明星球員的名字來形容？Cabrera 目前顯露出來的優點是他能夠判斷什麼時候拉球，什麼時候順著球的角度推向外野。事實上從現在已有的兩場比賽來看他似乎不是一個 pull hitter，最起碼不是像 Ruben Sierra 那樣子的 "pull-happy"。他的 power 還沒有顯示出來，以他的年紀應該也還沒有完全長出來。以目前市場上的中外野手來看，Cabrera 應該不會輕易被交易掉。

Chien-Ming Wang

上面這個小標裡王建民的名字其實不必用英文，只是我的電腦中文粗體字不好看。:p

在這篇文章一開始時我說有些看法會因為客觀環境變化而改變，主要指的就是王建民。還記得一個多月前我談如果傷愈的投手歸陣後王建民可能必須先放下 AAA？這種情況應該已經消失了。除非他換穿別隊制服，否則只要他穿 pinstripes，他接下來穿 Clippers 制服的機會大概沒有了。之前的談法是建立在 Yankees 的 rotation 和 bullpen 都沒有 options 可以用的前提下，可是球季進行了一半，球季開始時的 rotation 有 60% 在 Tampa，而球隊並沒有造訪 Sweet Lou 的球隊，今年是否會再有機會看到那個完整的 rotation 是個很大的問號。更重要的是在 Quantrill 和 Stanton 被 DFA 之後 (Quantrill 已經交易掉了)，現在 bullpen 裡面有 Jason Anderson、Wayne Franklin、Buddy Groom、Scott Proctor、Darrell May (今天先發)，王建民要幹掉其中一個是很簡單的事情。就算 rotation 五個湊齊，王建民至少也會被先丟到 long reliever 的角色，然後在某一個先發表現不佳的情況下交換位置 (多半會是 Jaret Wright)。前幾天我做了一次 BABIP 的文獻回顧，這是對於王建民的三振率不佳的批評最重要的論述基礎。我同意那種分析方式，不過也不用對王建民的情況太過悲觀。歷史上三振率像王建民這種三振率的投手很難長期成功，不過我們談的這種『成功』是前兩號投手式的成功。王建民的 ceiling 以他的條件來講大概是個不錯的三號投手，期望他有個 200 勝的生涯成績甚或名人堂生涯本來就太過高估了。Yankees 需不需要一個便宜的三號先發？當然需要，沒有球隊不需要的。在 payroll 已經超過 $200M 的今日，Yankees 也不能例外。

唯一的負面效應是王建民沒有機會利用 AAA 來練習他的 breaking pitch，現在只有期望他能夠利用有限的面對大聯盟打者的機會來學習。以他現在給球團建立起來的信心，如果被丟回 AAA 他可以在兩好球以後只投 breaking pitch 來做練習，不必擔心成績的問題，他已經不需要靠 AAA 成績來證明什麼東西了。目前在兩好球而且球數領先時他常常不能用三振來解決打者是他的缺點，這將是他能不能有個很長的生涯的關鍵(當然，健康也是重要的因素)。

Yankees 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來判斷 Melky Cabrera 能不能從此站穩中外野，而最近 Jason Giambi 的表現也讓一壘這個洞暫時看起來不是問題。在七月之前交易掉王建民的可能因此相當低。Yankees 目前 rotation 缺人，王建民現在是 depth chart 上面的第三號投手。把他交易掉換野手會在 rotation 上捅一個很大的洞，勢必得再找一個先發投手。這幾年 front office 在找能在 New York City 有表現的投手上面傷透了腦筋，而王建民已經證明他可以在這個舞台上表現，所以我的判斷是他們不太可能會動他。說到在 New York City 表現這一點，其實不完全是跟這個城市有關。Randy Johnson 和 Kevin Brown 的問題主要是在年齡和健康，我仍然懷疑 Randy Johnson 今年不穩定的問題是因為他不是 100% 的 Randy Johnson。Pavano 和 Wright 根本就不是好投手，不完全是這個城市的問題。Contreras 也是空有好的 stuff，並沒有辦法在場上表現出來。Weaver 情況跟 Contreras 類似，他也是有不錯的 stuff，但是投手不是只靠好的 stuff 就能成功。唯一讓我不解的是 Javier Vazquez，他是這幾年裡面真正有好的能力 (不只是 stuff 而已) 但是卻沒有辦法表現的人，可是即使是他也有很好的 2004 上半球季。與其說找尋能在 NYC 表現的投手不易，不如說 front office 根本就沒有找到夠好的投手。對於王建民來說，很幸運的是主流媒體和 front office 應該並不會這麼看。只要他們把『能在 NYC 表現』當作投手的一項特質，王建民就可以在這裡加分。另外三振率低這個問題受到 stathead 普遍的重視，可是那不是 Yankees 的 front office 所注意的東西，否則他們就不會簽 Carl Pavano 了。這裡面有好幾個錯不能只怪 Steinbrenner 和他身邊的 Tampa 幫，Brian Cashman 也應該負相當大的責任。

現在王建民的問題可能在於球季後段他的體力能否負荷。他的投球數和投球局數一直受到嚴格的控制，先前擔任第五號先發時出賽頻率較低對他應該也會有幫助。最近 4-day rest 應該不是問題，他在小聯盟時也向來是用這種頻率在出賽。如果體力造成問題，應該是在九月時才會顯現出來，因為他去年一直投到 AAA 的季後賽才因傷而錯過被 call up 跟球隊觀光的機會 (並不是說如果沒受傷一定會 call up 上場比賽，不過沒有受傷的話應該有機會觀光)。他最近兩場比賽並沒有他自己最好的 stuff，不過昨天應該是天氣扮演了一定的角色，而在那之前對 Tigers 那場只是那一天沒有辦法掌握他的最好的球路而已。投手不是機器，他們的 stuff 並不是每次上來都一樣的。我對王建民在 Detroit 那場比賽持正面看法，他證明了他可以在手上沒有足夠的武器的情況下仍然盡量用僅有的東西對抗打者，最後靠著一些運氣投出非常漂亮的成績。許多人知道不要看最後的 boxscore 來評量投手是對的，過程也很重要。但是認定投手每次都可以表現出自己的 100% 實力是錯誤的想法，沒有投手能夠做到這一點，Roger Clemens 在沒有傷的時候也不是每次出賽都可以拿出 100% 的表現，就算他想這麼做也不行。王建民不是 ace 級的投手，希望他出來 dominate 對方打者七局以上是不切實際的期望。以這幾個月的表現來看，他的 "consistency" 已經相當好了，不要要求太高。

Jason Giambi

最近 Giambi 的表現看起來有復活的跡象，不過我的建議是審慎觀察。第一，他最近的成績比他拿 MVP 的時候還好，他過去七天的成績是 .529/.619/1.353。我可以打包票這不是他的正常水準，因為連 Barry Bonds 表現最好的球季也沒有這種數字。在一個 hot streak 遠超過他的 established level 的情況下，我們不能用成績來判斷他到底恢復到什麼程度。

另外一點對他不利的是他已經 34 歲，而且還有 bad hammy。在 Tino Martinez 也有腳傷在身的情況下 Giambi 先發一壘的次數稍嫌過多，在球季結束前他有很好的機會再上一次 DL。我們大概可以說他比去年的情況好，不過到底好多少？可以維持多久？這裡還有兩個問號。一壘這個洞目前暫時補起來了，不過在球季結束前隨時還有可能破掉。

Pennant Race

從球季開始後我一直想要分析 O's 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無法決定何者為真，所以也就什麼都沒有說。最讓我疑惑的不是 Brian Roberts 的表現，是他們的 rotation。Daniel Cabrera 是新人，他也許可以有不錯的表現而不只是 fluke，事實上他的表現也並不是特別突出且穩定，還算像是個新人。但是 Bruce Chen 和 Rodrigo Lopez 球季開始時的表現就真的讓我頭痛了，他們應該不是那麼好的投手。隨著天氣變熱，他們兩個也逐漸被打回原型。Bruce Chen 八年跑了九個球隊不是沒有道理的，Rodrigo Lopez 也只是 "servicable"，不是一個季後賽球隊前兩號先發的料。O's 的先發並不足以支撐他們一直纏鬥到九月，除非 Red Sox 和 Yankees 接下來先後崩潰，他們並沒有很好的機會可以進入季後賽。

Red Sox 則是一直到現在都很難判斷。他們的 lineup 深度比 Yankees 好，到目前為止他們每場得分是 AL 最高的，OBP AL 第一，SLG 第三，看傳統的 OPS 就已經是 AL 第一，如果給 OBP 更高的權數只會跟第二名的差距更遠。雖然 Sox 的球迷對於他們的球員在 RISP 的表現不滿意，但是在那種情況下 Sox 的 OBP 是 AL 第二，.376，只比第一的 Twins 的 .379 少一點點而已；他們的 SLG 排第二，比全部情況下的 SLG 排名還要更往前一名。他們的 OPS 也是 AL 第一。Manny Ramirez 除了打擊率比生涯水準低了不少，大致上已經恢復他應有的水準了。

問題在於他們的投手。Red Sox 的 rotation 情況只比 Yankees 好一點點而已，而且本來他們寄望甚深最近應該歸陣的 Curt Schilling 進度一直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在 bullpen 方面則是完全的災難，在 AL 裡 ERA 排第十三，只比 Devil Rays 好。對手 OPS 一樣排倒數第二，BAA 最後一名，WHIP 和 SO/9 倒數第三。他們的 closer Keith Foulke 在幾個月的糟糕表現後終於上了 DL，大概最快也要八月中旬甚或下旬才會看到他。整個 bullpen 裡面只有 Mike Timlin 可以提供穩定的表現，但是最近一個多月他的表現也不如四五月時理想。目前他們有把復健比賽表現不理想的 Curt Schilling 拿來當 closer 用的打算。不過昨天他在 Pawtucket 第一次 relief 出賽跟先發一樣的糟糕，能不能夠在現在 bullpen 瀕臨解體的時候適時提供戰力仍然存疑。

這些是雖然 Yankees 打得一遢糊塗但是仍然在星期六比賽前只落後 3.5 場的原因。即便如此，Red Sox 的洞仍然比 Yankees 少。Yankees 的 rotation 現在只有三個人，如果不是明星賽在即，他們會立刻高空解體然後自由下落。在 bullpen 方面如果我們把 Gordon 和 Timlin 一對一抵消的話 (今年這樣算其實不太夠)，Yankees 其實只多一個 Mo。一個 closer 雖然差很多，但是終究只是卅多局 (ok, high leverage innings, whatever)。如果 Schilling 真的能夠當 closer 或是 Sox 能夠交易到一個水準還不錯的 reliever，Yankees 要趕上還是很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