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instriped Morningside Heights

這不是開玩笑的，今年還真的有可能。之前談過 Ichiro 的防守，現在回過頭來看看 Yankees 的隊長。

最早提出 Jeter 防守很爛的是一些 stathead，Rob Neyer 在這一點上出力甚多。幾年前甚至引起規模頗大的辯論，比較有名的是 Peter Gammons 和 Rob Neyer 在 ESPN 上用自己的專欄互相叫陣，搞到就差沒有罵髒話而已。幾年下來這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爭論的了，現在如果還認為 Jeter 防守好的，不是死忠到盲目的球迷，就是對於數據一無所知的球迷。

之所以會引起爭論的原因是 Jeter 是個運動神經和直覺非常好的球員，他常常有很漂亮的防守動作，而且有一些經典作深植人心。2000 WS G1 他接到 David Justice 從左外野傳回來的球然後直傳 Posada 把 Timo Perez 殺在本壘板前是一例，2001 ALDS G3 跑到一壘邊線把 Spencer 錯過了兩個 cutoff man 的傳球反手拋給 Posada 把 Jemery Giambi 殺在本壘板前是另外一例。他在失去平衡下的 jump throw 也是非常有娛樂價值的表演。這些看起來很精彩、很華麗的防守動作給人他是一個不錯的防守游擊手的假象。

Jeter 的長處在於
1. 傳球，他有相當不錯的 arm，比 Yankees 大部分的外野手都好。
2. 向後跑接殺外野手趕不到的高飛球。A-Rod 說他在這一點上做的始終不好，在移到三壘後要求 Jeter 盡量接他能接的到的 flyball。

這種長處看起來蠻傷腦筋的，畢竟他是游擊手而不是外野手。他的短處則在於
1. bad jump，尤其是往二壘方向，起步反應不夠快。
2. 他的防守位置也飽受質疑。
3. 跟前面兩點都有關，他水平移動的速度受到質疑。

把 他的短處加起來，我們看到的是他的 range 非常小。如果一個游擊手一場球平均守住 4 個球，他不是只守住 3.5 或 3 個，他可能只能守住 2 個左右。從他的 rookie year 到去年，他就是這麼糟糕。Jeter 從小就不是一個好的防守游擊手，他 1993 年在 Class A Greensboro 曾經一個球季的 126 場出賽中發生了 56 次失誤！

今年似乎不一樣了。

到 昨天為止，AL 有 11 個游擊手防守的場數超過球隊出賽數三分之二。在這十一個裡面，Jeter 的 fielding percentage 排第二，只落後 Eckstein，他的失誤數也僅次於 Eckstein。在 8/8 對 Toronto 那場的傳球失誤前，他『居然』連續 46 場沒有失誤，是他生涯最久的一次。

看過 Moneyball 的人都知道失誤不是衡量一個球員防守能力的好標準，所以 Bill James 會發展出 range factor (RF) 以及之後 Stat, Inc. 弄出 zone rating (ZR) 這個數據。這兩項數據現在也慢慢被主流媒體接受，尤其是 James 的 RF。Jeter 在這兩項數據過去幾年都敬陪末座，今年他在 RF 排第六，最後一名是 Eckstein，ZR 他也排第六，只有在 RF 排在他前面的 Carlos Guillen 在這一項掉到他後面去，被 Eckstein 取代。

換句話說，沒有任何一個人在這三項都比 Jeter 好。當然，這並不是說 Jeter 是最好的防守游擊手，不過從每年幾乎在每一項都墊底的游擊手忽然表現出今年這樣的水準，無論如何是相當不可思議的。這幾個數據是注意數據的主流媒體 和棒球作家比較重視的幾項，而不在意數據的人可能還有不少認為 Jeter 是個很好的游擊手。這是我說 Jeter 有可能拿到金手套的原因，從數據和視覺效果，他都有不錯的表現。談到視覺效果，大家應該都記得他 7/1 對 Red Sox 衝進觀眾席那個守備表現。那個球展現出來的精神會給 Jeter 加不少分數。請記住，我到這裡為止不是用 stathead 的角度來看，而是比較接近教練和球員的觀察角度。金手套是由教練們來投票的，不是棒球作家，更不是 stathead。

我們再來看看 BP 的 DT Card。由於我時間有限，而且我也不想花太大篇幅，所以看 Jeter 的就好。下面是 Jeter 從 rookie year 到今年的 DT Card 的 FRAA2 (Adjusted fielding runs above average):
1996 -12
1997 -14
1998 -7
1999 -14
2000 -17
2001 -17
2002 -17
2003 -18
2004 8

除了 1998 年以外，他的防守一年比一年差，今年忽然跌深反彈了。比較其他幾個在 FPCT、RF 和 ZR 有兩項比 Jeter 好的球員今年的表現（仍然用 FRAA2）：
Miguel Tejada 10
Carlos Guillen 12
Jose Valentin -1
Julio Lugo 7
David Eckstein 2

Oakland 的 Bobby Crosby 今年的防守表現也不錯，在 Yankees 和 A's 交手的時候，他給我不錯的印象。不過防守這東西靠眼睛是不夠的，數據也很重要。BP 不知道為什麼沒有 Crosby 的 DT Card，大概他太菜了。這是他沒有資料的原因，不是因為他不夠好。

再補充一個拿了很多金手套的老將：Omar Vizquel -11。沒有錯，負數。Vizquel 的身手已經因為年齡逐漸退化了，畢竟他今年都 37 歲了。37 歲的時候 Jeter 還能不能守游擊都不曉得。

由 於防守還是一項爭議很大的數據，所以不要把它當很精確的資料來解讀。我的建議是 BP 的這幾項數據用來評估選手在平均值以上或以下，超過一點或是超過很多即可。不要看成 Tejada 的防守價值比 Jeter 多 2 分，Guillen 比 Jeter 多 4 分，我對這樣子看的意義存疑。

從這些表現來看，Jeter 是不是金手套？我不認為他是。可是他能不能拿到？還真的有可能。而且即使他拿到，也沒有哪個人可以站出來說他被搶了，那個金手套絕對是該給他的。其實就算 拿不到金手套，光是從提都不該提到 Jeter 的名字，到今年必須仔細考慮，這就是個不可思議的進步了。

到底什麼事情造成 Jeter 有這樣大的進步，目前比較流行的說法是 A-Rod 較大的防守範圍使得 Jeter 在防守時可以站的更靠近二壘一點，這對他的防守有很大的幫助，尤其是那些二壘壘包方向滾地球以前他絕對趕不到的，現在都有機會了。這種說法還是缺乏數據來 支持，因為翻開過去幾年的 RF，最起碼 2002 的 Robin Ventura 有不錯的 RF。他雖然年紀不小，速度並不快，不過他靠著經驗以較好的位置來彌補速度的不足。A-Rod 球季開始時有非常好的表現，反而是到了球季後半 RF 這個數據排名有點下滑。但是 Jeter 的 RF 和 ZR 還是一直穩定的在平均值的位置。二壘手對於游擊手的 positioning 影響較小，不過對雙殺守備影響較大。對於二游來說，雙殺守備對於 ZR 造成一些誤差，而這一點對於 Jeter 有利。過去三年他的雙殺守備次數分別是 68、69、51 （去年因為開幕日肩膀受傷所以出賽場數比起以前少很多），今年已經有 70 次了，而聯盟最多的是 Tejada 的 76 次。Yankees 的投手今年三振能力不如往年，G/F 差別不會太大，這一點對於內野手有利。不過我想造成最大區別的應該還是 Soriano 換成 Cairo/Wilson，這兩個人在防守，尤其是雙殺守備上比 Sori 好很多。

我前幾天寫了 e-mail 問 BP 的 Derek Zumsteg 對於 Ichiro 防守表現的看法，我的猜測是 Winn 的 range 對於 Ichiro 的防守有負面影響，他大致上同意這個看法，不過他說要看看 game log 仔細想想。以前在討論防守時，我們一直認為防守是個人能力，而且波動比投手和打擊的表現來的小。positioning、移動到球的落點然後把球傳到適當 的位置大致上是野手防守的重點，這些東西我們一直認為不會有太大改變。今年 Derek Jeter 和 Ichiro 這兩個人在防守表現的光譜上的移動可能會使大家評估防守時有不同的想像。除了投手之外，隊友對於防守者的表現的影響可能遠超過我們以前的認知。內野手的雙 殺夥伴的影響是早就知道的，但是外野手也有差別就比較在大家的想像之外。我只有時間談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但是為什麼發生了這些事情現在沒有時間研究，暫時也沒有比較好的想法，等等 看 Baseball Primer 或是 BP 有沒有人會處理這個問題好了。

Baseball America 剛剛把季中排名給公佈出來，Jeter 拿到了 SS 的第一名，引起了不少爭議。值得注意的是不只是教練們對 Jeter 有不錯的印象（他們對於 Jeter 的印象一直不錯），今年甚至連 stathead 都不能否認他的防守在平均值之上。不過 BA 在 OF 仍然給 Ichiro 第一名，這一點和 stathead 的看法就背道而馳了。

我不知道 Jeter 今年在防守上的『進步』能否維持下去，他和 Ichiro 今年在防守上的表現也許可以給我們對於防守的評估有一些不錯的刺激，對於這個 21 世紀最被期望有所突破的棒球數據做出一些貢獻。